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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an han?(什麼呢) 

巴別塔:不是不報,時候未到


一月還沒過完,不過《人籟》二月號已經到了。這一期專輯的主題是「現代巴別塔──學外語的藝術」。打頭陣的就是吾友大加臘。當然我很熟悉他的論點:學外語是跨界遊戲,既然如此,何需抹除母語印記?語言也是人類文化的寶藏、藝術的根源,每個語言自成一座博物館,當中有太多值得珍惜。

除了熟人熟語之外,這次的專輯中另有三篇文章引起我的注意。第一篇叫做〈阿啄仔學台語〉,是華盛頓大學人類學教授郝瑞(
Stevan Harrel)的趣文。他寫著自己學中文、學Hō-ló的經驗,畢竟是人類學家的筆觸吧,十分生動好讀。但這當中我注意到一個小小的問題:

在文章的開頭,編輯加上的前言裡,說郝瑞此文是以「充滿美式詼諧與台灣鄉土風的中文」寫成,但其實,文中郝瑞從講到自己學
Hō-ló的經驗起,到這段經歷敘述完,都不是用中文寫的,而是用Hō-ló在寫,那是我們所謂的漢羅寫法,也就是羅馬字與漢字並用。責任編輯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,或者並不清楚中文與Hō-ló是不同的語文...。總之,我在這篇讀來快意、令人莞爾的文章裡,剛巧也觀察到我們台灣在語言教育方面有待加強之處,也就是每個語言都具有主體性這樣的觀念。(起身大聲疾呼:不要再說什麼「方言」!再過個五十年,Hō-ló很可能就像戰前與戰後日文在漢字使用頻度方面的差別那樣,會逐漸朝向全羅系統邁進!)


第二篇引起我興趣的是魏明德神父就《利氏漢法辭典》所寫的〈辭典的時光隧道〉。我特別基於兩個原因而喜歡這篇文章。首先他分享了一段外人不清楚,但堪稱「波瀾壯闊」的大時代辭典編纂血淚史(我不是故意在這裡灑狗血...)。 其次他指出一個我非常同意的觀念,也就是辭典編纂作為一種深刻的文化交流表現,其實是個「根源」與「高峰」的課題。魏神父的文章寫得很優美又有學問,我因 為是個識字不多的番,在這裡試著只用最淺顯的方式來重述:文化交流的前提在於交流雙方各有其文化,所以沒有各自的根源,也就沒有交流可言;此外交流的雙方 也都必須立於一定的高度,才可能無礙的溝通...。反正,不了解自己的人,也無法真的去了解誰,失根的人難以真的看到並欣賞世界,一言以蔽之就是如此。

辭典編纂動輒就要數十年光陰,這是熱情的事業──不只是對語言本身的熱情,也是對自身文化和他人文化所抱有的熱情。再借用神父本文的話來說:「樹根探入沃土深處,樹梢才能生長至頂端。
... 翻譯是一項非做不可的工作。真正的翻譯是真正地喜愛與瞭解,這是跨文化交流的胸襟與生命。」(糟糕,最後一句又太抽象看不懂了...

另外還有一篇法國哲學家馬蒂(
François Marty)寫的文章〈巴別塔的奧秘與祝福〉,於我心有戚戚焉。在此只挑他的重點之一來分享:

我要毫不遲疑地說,一種語言如果不能進入雙向的翻譯(將其他語言引進,也將自身翻譯成其他語言),就是日薄西山,逐漸式微了。


這警鐘敲得真響。低頭看看自己的腳趾,同胞們有被震到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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